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美学解读
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美学解读
“美学”一词来自英文Aesthetics,最早于二十世纪初由日本人中江肇民翻译而来。它是与感性认识有关的科学,是一门研究人们认识美、感受美的学科。下面是小编整理的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美学解读,欢迎大家阅读学习。
[内容提要]审美是人通过感官同对象发生的一种关系,一种对象性关系,所以也是一种人占有自己本质的方式,它在精神上实现了个体和总体的统一,也就是说审美虽是个体的活动,但是却具有普遍的意义。由于审美的占有方式体现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对象性关系,所以这种对象性关系也是一种具有意向性结构的关系。这是人的一种本质的实现,是一种精神上的能动和精神上的受动;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占有和自我享受。审美不仅是人的一种本质,而且审美的对象化也是必要的。审美在实践中的对象化就是“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这是一种需要,一种“人”的需要。审美这种本质力量的对象化的实现就形成了我们所要寻找的“美”,所以,在终极意义上,“审美”与“美”相比较,是处于逻辑的先在位置的。也就是说在逻辑上,“审美”先于“美”。因此将美学的核心概念确定为“审美”比“美”更加合理,更加具有历史的和逻辑的基础。
[关 键 词]手稿,美学,审美,本质力量,对象性关系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是青年马克思从唯心主义转变到唯物主义的重要的标志性文献。这部手稿论证了许多关于经济学和哲学的重要理论问题,已经具有了唯物辩证法的理论品质。其中有许多内容涉及到了人和物的关系,可以给我们在美学上提供有益的启示,因为审美就是体现了人和物的一种特殊的关系。在《手稿》中,能够直接帮助我们进行美学上的思考的主要是《异化劳动和私有财产》与《私有财产和共产主义》这两篇。这里,我们试就这些篇章的部分内容展开美学上的解读。
一、《异化劳动和私有财产》的核心内容是论述异化劳动和私有财产的本质,其中有些论断是具有普遍的哲学意义的,但也有些论断是针对于特定的历史条件而提出的,这是我们必须清楚的。马克思批判了国民经济学的异化理论,认为它只是分析了“工人在他的对象中的异化”,由于它“不考察工人(劳动)同产品的直接关系”,所以掩盖了“劳动本质的异化”。
马克思说:“劳动为富人生产了奇迹般的东西,但是为工人生产了赤贫。劳动生产了宫殿,但是给工人生产了棚舍。劳动生产了美,但是使工人变成畸形。”这便是“劳动本质的异化”。所以严格地说,这段话中的“劳动”是特指一种“异化劳动”。
他这里说的“劳动生产了美”,是指工人为富人创造了宫殿等“奇迹般的东西”,但他仅是从直接的物质产品的角度说的,并不具有普遍的哲学和美学意义。我们说劳动可以生产美,但并不必然生产美。譬如这里的异化劳动在生产了美的宫殿的同时,也生产了丑的棚舍和工人的畸形,因为它们都是劳动的产物。这是劳动的异化在结果上的表现。
劳动的异化(或外化)在生产行为过程上的表现是:“劳动对工人来说是外在的东西,也就是说,不属于他的本质;因此,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这是一种“自我牺牲、自我折磨的劳动”。这种劳动也必然不是美的。劳动本是人的机能,但工人“在运用人的机能时,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动物”,也就是说“人的东西成为动物的东西”。
总结上述意思,在这种意义上异化劳动不是自由自觉的。但这种劳动尽管使“工人变成畸形”,却依然“生产了美”,所以美与自由自觉的劳动并无必然的联系,也就是说,美并不必然是自由自觉的劳动的产物。如中国的长城、故宫,虽然不是马克思生活的那样的环境的成果,但也不能否认,它们也是异化劳动的产物,然而却是美的。这里,我们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不是美的本质与劳动的关系,而是为何这样的异化劳动也能生产美或者说我们为何也能从这样的异化劳动的产物中看到美。
二、马克思在分析人这种“类存在物”的特点时说:“人在实践上和理论上都把类——他自身的类以及其他物的类——当作自己的对象”。也就是说人的实践对象和理论对象都具有了极大的普遍性,即——“类”,人的类和物的类;并且人赖以生活的无机界的范围具有无限扩大的可能性。因此,也可以说人的对象是人的自身和整个自然界,这都是动物所无法比拟的,所以人不仅是类存在物,而且是自由的类存在物。正由于这样,他说:“自然界,就它自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自然界不仅在实践上而且在理论上都是人生活的部分,也就是说,自然界不仅是人的肉体的无机界,也是人的“精神的无机界”。人的肉体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同自然界相联系,人靠自然界生活。当无机界成为人的精神的食粮时,自然界便成为科学的对象、艺术的对象。
人证明自己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的途径是“通过实践创造对象世界,改造无机界”。为了说明这个问题,后面有了他那段著名的论断,他说:“诚然,动物也生产。它为自己营造巢穴或住所,如蜜蜂、海狸、蚂蚁等。但是,动物只生产它自己或它的幼仔所直接需要的东西;动物的生产是片面的,而人的生产是全面的;动物只是在直接的肉体需要的支配下生产,而人甚至不受肉体需要的影响也进行生产,并且只有不受这种需要的影响才进行真正的生产,动物只生产自身,而人再生产整个自然界;动物的产品直接属于它的肉体,而人则自由地面对自己的产品。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构造,而人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内在的尺度运用于对象;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
在这里,马克思揭示了人的生产的特点是:人在不受肉体需要的影响时所进行的生产才是“真正的生产”,也就是说这才是真正的“人”的生产。他说,“吃、喝、生殖”这些机能如果加以抽象,“脱离人的其他活动领域并成为最后的和惟一的终极目的,那它们就是动物的机能。”而这些机能之所以能够成为“人”的机能,是因为它们不是“最后的和惟一的终极目的”。人的生产和机能已经超越了肉体的需要,那么这种需要当然就是精神的需要。
蜜蜂可以筑巢,蚂蚁可以钻穴,但蜜蜂不会钻穴,蚂蚁不会筑巢。这是生物进化过程中形成的本能活动,它们满足自己生存需要的方式具有种的局限性。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的活动也是合规律性、合目的性的,当然这只是它们各自种的极其有限的规律性和目的性,并且它们不能自觉到这些规律性和目的性,也就是它们“不把自己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而人的生产活动是具有普遍的合规律性和合目的性的,并且人“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的和自己意识的对象”。譬如人可以养殖,可以耕种,并且养殖和耕种的方式是随着物种的不同而不同的,这是人根据物种各自的生长规律而进行的;尤其人在制造生产工具或生活用具时可以根据各种材料的特性来进行。所以说,“人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当然人在按照其他种的尺度(即“物的尺度”)进行生产的时候,也定然有着自身实际需要的目的(即“人的尺度”)。这就是说从可能性上,人的生产同时包含了无限的合规律性和合目的性,我们不妨称其为“真的规律”和“善的规律”。不过,如果这种“真”和“善”只是为了满足肉体需要的话,那么这个所谓的“人的尺度”仍然是有限的,这所谓的人的生产实际上仍然无异于动物的生产,所谓的人的机能仍然无异于动物的机能。那么我们就要知道是什么因素使这个“人的尺度”成为“人”的尺度。这就涉及到了这个“内在的尺度”的主要内涵了。
那么这种所谓的“内在的尺度”的主要内涵又是什么呢?我们看马克思的论述:他这段话结尾的那个句子的总旨是说,由于人“懂得处处都把内在的尺度运用于对象”,所以“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那么,按照“美的规律”构造便是运用这个“内在的尺度”的基本外在体现,并且“美的规律”也就是这个“内在的尺度”的基本构成要素,它是使这个“内在的尺度”成为“人”的尺度的重要标志。所以,它也是对那前两个规律的超越,或者我们更极端地说,正是由于能够按照“美的规律”来生产,这种生产才是“人”的生产。这样,我们再回顾上文所说的异化劳动,尽管这种劳动不是自由自觉的,但仍然生产了“美”,其原因就是这种劳动仍然是“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的。说这种异化劳动是不自由和不自觉的,这是从劳动主体和劳动产品的关系上看;如果从劳动本身和劳动对象的关系上看,这种劳动仍然是自由的和自觉的,即合规律的和合目的的。由于这里仅仅涉及到了物质生产,所以这个“美的规律”不能解决所谓美的本质问题,而我们接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人为何会“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
三、接着那段话他说:“因此,正是在改造对象世界中,人才真正地证明自己是类存在物。这种生产是人的能动的类生活。通过这种生产,自然界才表现为他的作品和他的现实。因此,劳动的对象是人的类生活的对象化:人不仅像在意识中那样在精神上使自己二重化,而且能动地、现实地使自己二重化,从而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
由此我们知道人自身的二重化有两种:实践上的二重化和精神上的二重化。实践上的二重化是通过改造对象世界的活动,自然界“表现为他的作品和他的现实”。人在生产过程中,根据自己的意志改造对象世界,这样经过改造的对象世界已经打上了人的意志的烙印,使他的意志现实地存在于对象世界,这样他就能够“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而这种“直观自身”也就是人的一种具有特殊意义的精神上的二重化。人之所以能够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原因就是人对于外在世界的改造,最基本的就是构造形式的变化,即是“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所以这种“直观自身”事实上也就是人的审美活动。我们可以说,如果没有了“美的规律”,人的生产实践将是无法想象的。随着人的实践的发展,人的意识的能动性也逐渐发展,这样,人不仅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而且在自在的世界中也能直观自身,这就是人的“精神的类能力”。
四、《私有财产和共产主义》的总旨是说:“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对于异化,他说:“宗教的异化本身只是发生在意识领域、人的内心领域中,而经济的异化是现实生活的异化,——因此对异化的扬弃包括两个方面。”所以,异化和异化的扬弃都包括两个方面,便是现实方面的和精神方面的。
现实领域的扬弃是实践的、道德的,是人的现实的解放;精神领域的扬弃是科学的、审美的,是人的精神的解放。马克思说共产主义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如果把这个“真正解决”理解为彻底的解决和完成,那么这个论述就还带有抽象的人道主义色彩,但如果把它的涵义理解为解决那些矛盾和斗争的根本途径和根本方向,这当然是合理的。在后者的意义上,我们可以从中得到启示:科学和审美则是这些矛盾和斗争在精神领域的解决。
马克思说:“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当人在精神上扬弃生命的异化时,异化劳动的成果可以是美的,这是自然界可以在人的精神上体现人的本质的原因。这也说明自然界在人的精神领域成为人,是自然界在精神界的真正复活。由此可以说,审美是在精神界之中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的统一。
五、人作为一种类存在物,既是一个“特殊的个体”,也是一个“观念的总体”。人的本质在这个意义上说就是“特殊的个体”和“观念的总体”的统一。马克思说:“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总体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本质。”这些占有方式是“通过自己的对象性关系,即通过自己同对象的关系而对对象的占有,对人的现实的占有;这些器官同对象的关系,是人的现实的实现(因此,正像人的本质规定和活动是多种多样的一样,人的现实也是多种多样的),是人的能动和人的受动,因为按人的方式来理解的受动是人的一种自我享受。”
审美是人通过感官同对象发生的一种关系,一种对象性关系,所以也是一种人占有自己本质的方式,它在精神上实现了个体和总体的统一,也就是说审美虽是个体的活动,但是却具有普遍的意义。由于审美的占有方式体现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对象性关系,所以这种对象性关系也是一种具有意向性结构的关系。这是人的一种本质的实现,是一种精神上的能动和精神上的受动;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占有和自我享受。
由于审美具有精神上的能动,所以在私有财产产生后,审美便可以是对私有物的一种精神上的克服,是对“感觉的单纯异化即拥有的感觉”的克服。“对私有财产的扬弃,是人的一切感觉和特性的彻底解放;但这种扬弃之所以是这种解放,正是因为这些感觉和特性无论在主体上还是在客体上都成为人的。”审美是对私有物的一种观念上的扬弃,也就是说对于私有物,我们同样可以得到审美的享受。
马克思认为人能够“在实践上按人的方式同物发生了关系”的前提是“物按人的方式同人发生了关系”。那么什么是“人的方式”?由于这种方式使得“需要和享受失去了自己的利己主义性质,而自然界失去了自己的纯粹的有用性”,那么这就是不具有实际功利的,最起码是对自己不具有实际功利的。也就是说“人的方式”最起码是道德的。而如果功利再失去,那就接近于审美的。而当自然界的有用性失去得最纯粹时,自然界也便成为审美的自然界,审美也便成了最纯粹的“人的方式”。这样,马克思异常推崇“美的规律”也便不足为怪了。
马克思认为,只有以“人的方式”也就是“只有当对象对人来说成为人的对象或者说成为对象性的人的时候,人才不致在自己的对象中丧失自身。”在这种“人的方式”中,人和对象不是二元对立的,而是二者相统一的。这种统一有两种方式:实践的和精神的。无疑,审美即是人和对象相统一的一种“人的方式”。
六、马克思说:“对象如何对他来说成为他的对象,这取决于对象的性质以及与之相适应的本质力量的性质;因为正是这种关系的规定性形成一种特殊的、现实的肯定方式。”这是说人把握对象的方式,由于对象的性质和与之相适应的本质力量的性质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当然这些方式从整体上说包括实践的和精神的。实践的包括生产的、道德的、政治的等;精神的包括宗教的、科学的、审美的等。所以审美也是人对于自身本质力量的一种特殊的、现实的肯定方式,这种肯定方式使得对象成为审美对象。
他说:“每一种本质力量的独特性,恰好就是这种本质力量的独特的本质,因而也是它的对象化的独特方式,它的对象性的、现实的、活生生的存在的独特方式。”他还说:“人不仅通过思维,而且以全部感觉在对象世界中肯定自己。”思维的方式主要是科学的,那么感觉的方式呢?
马克思反复地以眼睛和耳朵为例来说明人如何肯定自己的本质力量。他说:“人的眼睛与野性的、非人的眼睛得到的享受不同,人的耳朵与野性的耳朵得到的享受不同”;他又说:“眼睛对对象的感觉不同于耳朵,眼睛的对象是不同于耳朵的对象的”;他还说:“只有音乐才激起人的音乐感;对于没有音乐感的耳朵来说,最美的音乐毫无意义”。这并不是无意的,在各种感官中,眼睛和耳朵是最能体现“人的方式”的,所以也便是最主要的审美感官。不可否认,美感便是“人”的感觉中的重要的一种,那么这也说明审美是人的一种本质力量。而审美的独特性就在马克思所说的“以全部感觉在对象世界中肯定自己”这个论断之中。
七、马克思继续说:“我的对象只能是我的一种本质力量的确证”。对象如果作为审美对象而存在,那么这也就确证了审美也是我们的一种本质力量。审美是人的一种独特的本质力量,它的独特性就是它的独特的本质。它是与人的其它本质力量不同的,它有它的对象化的独特方式,即感觉上的对象化、心灵上的对象化。
从以上所分析的马克思的大量论述不难得出结论:审美也是人的一种本质力量。也正因为审美是人的一种本质力量,他才说:“只是由于人的本质客观地展开的丰富性,主体的、人的感性的丰富性,如有音乐感的耳朵,能感受形式美的眼睛,总之,那些能成为人的享受的感觉,即确证自己是人的本质力量的感觉,才一部分发展起来,一部分产生出来。”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当感觉成为审美的感觉,才能成为体现“人的享受”的感觉,这样,它才可以确证自己是人的本质力量。
他说:“不仅五官感觉,而且连所谓精神感觉、实践感觉(意志、爱等等),一句话,人的感觉、感觉的人性,都是由于它的对象的存在,由于人化的自然界,才产生出来的。”也就是说,人的本质力量并不是孤立地存在于人这个主体之上的东西,它产生和存在于主体和客体的关系之中,审美当然也并不例外。他又说:“五官感觉的形成是迄今为止全部世界历史的产物。囿于粗陋的实际需要的感觉,也只具有有限的意义。”这里的“五官感觉”是“人”的感觉。随着世界历史的发展,人的本质的展开,人的感性的丰富,不仅视听感觉成为主要的审美感觉,而且其它各种需要如果缺乏了审美的因素简直是不可能的。
因为人的感觉与动物的感觉的不同之处——以食物来说——便在于食物的“形式”和食物的“抽象存在”。由于不满足于食物的抽象存在,人才注重食物的形式,并且不是“最粗糙的形式”。我们不能否认对对象形式的感觉是审美的最基本的规定性。
这样,就正如马克思所说:“一方面为了使人的感觉成为人的,另一方面为了创造同人的本质和自然界的本质的全部丰富性相适应的人的感觉,无论从理论方面还是从实践方面来说,人的本质的对象化都是必要的。”因此,审美不仅是人的一种本质,而且审美的对象化也是必要的。审美在实践中的对象化就是“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这是一种需要,一种“人”的需要。审美这种本质力量的对象化的实现就形成了我们所要寻找的“美”,所以,在终极意义上,“审美”与“美”相比较,是处于逻辑的先在位置的。也就是说在逻辑上,“审美”先于“美”。因此将美学的核心概念确定为“审美”比“美”更加合理,更加具有历史的和逻辑的基础。但我们总是说由于有了“美”,而后有了“审”美,这又如何解释呢?这里我们就要澄清审美之“美”与我们通常所说的“美”的联系与区别。
人的生产只要脱离动物,便会逐渐摆脱肉体的需要的影响而进行所谓“人”的生产。由于感性的觉醒,人在生产时便不满足于物品单纯的实在,开始追求形式的丰富,而这形式的丰富也便是作为“人”的生产的重要标志。这样,人在生产中便开始对对象的感性形式产生一种自觉,这就形成了我们所说的“审美”,不过从严格的意义上说,这并不是审“美”,只是审“形式”。通常的情况是,当人们对对象的感性形式产生愉悦的感觉,并且说这种感性形式就是“美”时,便把这种特殊的“审形式”叫做“审美”,也只有在这时审美之“美”与日常之“美”是基本同义的。但事实上,审美的本质是人与对象的一种特殊的关系,这与对象是否使我们感到愉悦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而且审美对象的内涵也是很宽泛的,并不仅仅限于对象的感性形式。
马克思说:“已经生成的社会,创造着具有人的本质的这种全部丰富性的人,创造着具有丰富的、全面而深刻的感觉的人作为这个社会的恒久的现实。”从上面的分析看来,审美的存在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并且是和人类社会相始终的,而且审美的内涵也会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而发展。
八、审美是人的一种本质力量,它体现为一种特殊的心理活动。研究人的心理的发生和发展,我们不能脱离“工业的历史和工业的已经生成的对象性的存在”,因为它“是一本打开了的关于人的本质力量的书,是感性地摆在我们面前的人的心理学”。对于这种“人的心理学”,我们不能从“外在的有用性”上去理解,而应该把它同“人的本质”相联系。那么,审美心理无疑应该是这种心理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以审美为核心范畴的美学就应该以哲学作为基础和根据。马克思还说:“如果心理学还没有打开这本书即历史的这个恰恰最容易感知的、最容易理解的部分,那么这种心理学就不能成为内容确实丰富的和真正的科学。”这样,我们也可以说,审美心理的研究必须结合“工业的历史和工业的已经生成的对象性的存在”才能成为“内容确实丰富的和真正的科学”。
与此相联系,从马克思那里我们还可以得到启示,自然科学应该成为美学的基础。他认为,尽管自然科学“不得不直接地使非人化充分发展”,但它却“通过工业日益在实践上进入人的生活,改造人的生活,并为人的解放做准备”,所以自然科学“将成为人的科学的基础”。美学以审美为核心范畴,而审美是人的一种本质力量,那么无疑美学就是一门“人的科学”。这样也就需要哲学和自然科学结合起来。
马克思在这里说:“感性(见费尔巴哈)必须是一切科学的基础。”这个“感性”由于只是包括“感性意识和感性需要这两种形式”,因而还具有明显的人本主义色彩。他对“感性”作了辩证唯物主义理解的文献是《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马克思在这篇提纲中批判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所有旧唯物主义者时说他们“对事物、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观的方面去理解”。如果把“感性”理解为“实践”的话,上文便可以说成“实践必须是一切科学的基础”。在美学研究中,实践,就是哲学和自然科学的结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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